第2章：我是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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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年後。
清遠古鎮梧桐街第14號鋪子終於賣出去了，買鋪子的是爺孫兩人，爺爺倪文天今年76歲，是個瞎子。孫女霓凰今年22歲，長得清秀靈動，是個美人。
他們剛來清遠古鎮的時候，鎮裏的小夥子見了霓凰，都主動去幫她搬行李，但是聽說他們要去的地方後，一個個表情怪異，只將霓凰的行李送到鋪子門口，就借口離開了。
霓凰將布滿灰塵的太師椅擦拭幹凈，然後讓爺爺坐著，而她則是挽起袖子，將大件行李拿進後院。
這鋪子前面是門面，有兩層樓。中間有一個小院子，不過由於常年沒人居住，長了許多雜草。後面則是人居住的地方，臥房、廚房、浴室等應有盡有。
這個地方除了破敗一些，她真是喜歡。
霓凰將行李全部扛進去以後，就開始打掃鋪子。
爺爺躺在太師椅上，一邊喝茶，一邊聽著小曲，好不悠閑。
她擦著古色古香的木質貨架，說道：“爺，你怎麽就這麽能耐，竟然用二十萬買下了這麽一處好地方！”
爺爺聽了，他那布滿褶子的臉上都是笑。
“阿凰，在我們眼中，我們撿了一個大便宜，但是在他們眼中，我們就是兩個傻帽。”
“啊？”霓凰不太明白。
太師椅停止了搖動，爺爺的表情也嚴肅了一些。
“因為這個地方鬧鬼。”
霓凰四周看了看，然後又開始擦桌子。
“沒有呀！我已經將這裏前後都走了一個遍，這裏可幹凈了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爺爺大笑著，太師椅又重新搖了起來，這一次搖得輕快雀躍，“大家都說爺爺是個瞎子，看不明白事，容易上當受騙，可是他們不知道，爺爺這個瞎子看得比他們清楚，心裏就跟明鏡似的。”
“那是。”
花了半天時間，霓凰已經將鋪子前面的兩層小樓打掃出來了。
爺爺說了，前面的鋪子用來做生意，一樓做活人生意，開一個古董鋪子。爺爺那些所謂的古董，其實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假貨，現在的古董行都是這樣，就看誰更能忽悠，誰遇到的冤大頭多。
第二樓做死人生意，探陰問靈。以死者生前之物，燃燒於探陰燈上，前世因果幻化成形，持燈者破其執念，化其怨念，渡其輪回。死者有所求，則收下一件陪葬之物。活人有所求，則留下身體某部分。這乃代價。
霓凰天生鬼眼，是探陰燈第38代持燈人，她探陰的本事都是向爺爺學的，原本爺爺不想這麽早讓霓凰接手探陰燈，但是他見了太多陰人，身上陽氣越發衰弱，身體逐漸遭到反噬，他的眼睛瞎了，如今無論活人死人，一個都看不見，他無法繼續探陰問靈。
她將古董一件件地擺放在貨架上，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古檀木浮雕神鬼的盒子，雙手捧著盒子往二樓走去，再將盒子輕輕地放在二樓中間的桌子上面，她轉身下樓，見爺爺睡了，給他披上一塊毯子。最後將一塊空白老舊的牌匾取出來，然後掛在鋪子上面。
爺爺的這個古董鋪其實開了好多年，一直也沒個名字，不過在圈裏卻是小有名氣，大家都稱之為“無名古董鋪”。
就算他們每隔幾年都會換一個地方開鋪子，但是總是有一些人能夠慕名找到爺爺，或是買古董，或是探陰問靈。
霓凰看著鋪子外面的青石板，再看一眼幽深綿長的古街，這一次，爺爺是打算長住清遠古鎮了，否則他也不會花一生積蓄將這處鋪子買下來。
清遠古鎮的春季是雨季，她已經來了這裏四五天了，但是每日都在下雨，小雨淅淅滴落在青石板上，若再有一個撐著油紙傘散發著丁香味的姑娘行走在古街上面，那一定能成為清遠古鎮最美的風景。
不過這幾天是旅游淡季，她除了看見幾位大媽大叔在街上行走，並且照幾張游客照以外，基本上看不見讓人賞心悅目的人。
無名古董鋪內，霓凰和爺爺一老一小都坐在太師椅上面，旁邊的高凳上放著兩個大水杯，裏面泡著茶，正騰騰地往上冒著熱氣，爺爺的腳邊，有一個老式錄音機，裏面放著京劇《霸王別姬》。
“阿凰，你怨爺爺嗎？”
“爺，瞧你說的。我怨你做什麽？”
“你本該留在大城市，然後找一個好男人，結婚，生孩子。”
霓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，“爺，可是我喜歡這種養老般的生活，大城市裏面生活節奏太快了，累得要死。”
“你呀！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，不思進取。”
她點頭表示同意，“爺說的是。”
她大學學的是歷史學，本來畢業以後有機會進入安市博物館工作，但是就當她準備去報道的時候，家裏傳來消息，爺爺眼睛瞎了。
爺爺辛苦一輩子，掙錢養她，供她上學，家裏雖然很窮，但是爺爺總是將最好的全部給她。如今他眼睛瞎了，她不可能丟下他。
所以霓凰當天就下了決定，她要陪著爺爺，照顧爺爺，爺爺養她小，她來養爺爺老。
“阿凰，你也不小了，個人大事需要考慮一下。我們爺孫就在鋪子門口看著，你若是看上哪個小夥，爺爺就假裝迷路，然後將他的電話號碼給你弄來。”
霓凰笑著，她也伸長了脖子，“爺，我這不正看著的嘛！沒有一個長得......”
她的話還沒有說完，一個男人朝著鋪子走了過來，霓凰咽了咽口水，這個男人上身穿著白色襯衫，下身穿著淺色牛仔，由於下雨的緣故，男人的白色襯衫呈現半透明狀態貼在他的身上，男人看起來一米八五左右，身材勻稱，八塊腹肌在襯衫下若隱若現，好不撩人。
她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過客，不過男人走到鋪子前面停了下來，然後擡眼看了一眼老舊的牌匾，走了進來。
霓凰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，他面容俊朗，眉目如峰，只不過那雙眼睛裏面竟透著一絲空洞與茫然。
平常冷清得不行的鋪子，今天突然喧嘩起來，男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大批迷妹，不過她們在他進入鋪子以後，就沒敢上前來。
“哎呀！小哥哥怎麽進去了。”
“就是，那地方多晦氣。”
“噓！小聲點，新搬來的爺孫兩人怪著呢！”
男人走到爺爺面前，他問道：“你是鋪子的老板？”
霓凰聽了這聲音，她滿意地點頭。
嗯！鑒定完畢，聲音也非常好聽。
爺爺將他的墨鏡擡了擡，露出那雙眼球全白的眼睛，瞬間將門口的迷妹發出一聲尖叫，全部被嚇跑了。
爺爺滿意地將眼鏡放下，重新搖著太師椅，“現在無名古董鋪的老板不是我，而是她。”
爺爺指著霓凰的方向，霓凰咳嗽了兩聲站了起來。
“請問客官買貨還是問事？”
如果他是要買東西，忽悠人的本事她倒是耳濡目染了不少。如果他是要探陰問靈，她雖然理論知識豐富，但是從來沒有實踐過。如今爺爺眼睛瞎了，只能她自己來，說實話，她很心虛。
“我有事要問。”
霓凰心裏直呼糟糕，真是怕什麽來什麽。但是此時也沒有辦法，只得硬著頭皮引他上樓去。
鋪子開張四五天，他是第一位客人，雖然爺爺說了，幹他們這一行，三年不開張，開張吃三年，爺爺抱著這種心態，這些年沒有掙多少錢。所有積蓄，全花在購買這處宅子上了。再不開張，他們就只能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古鎮裏接雨水喝。
到了二樓，她問道：“知道規矩嗎？”
“知道。”
霓凰的眼睛在他身上掃著，祖上留下來的規矩不能改。不過這個男人長得這麽好，收取他的哪裏好呢？
眼睛？鼻子？嘴巴？
霓凰看了一眼梨花椅，示意男人坐下，她自己則是坐在桌子前，好一副老派作風，這些，她都是跟爺爺學的。
她說道：“知道規矩就好，你是活人，活人有所求，我會在探陰問靈前，收取你身體的一部分作為代價，你願意？”
“嗯！”
男人坐得筆直，說話底氣很足，毫不含糊，和之前來探陰問靈的活人一點不像。
之前那些人一旦聽到要收取身體的一部分作為代價的時候，往往被嚇得屁股尿流，哭爹喊娘，問能不能用金錢來替換。
那當然是不可以的，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先例，那就如大壩決堤，不可挽回。
霓凰提醒道：“收取身體一部分的時候，不打麻藥，直接割取。”
“嗯！”
她說話的過程中，一直在觀察他，他滿臉從容，語氣平淡，好像他們所說的要被割取身體一部分的人，不是他。
說實話，她對他，產生了一些興趣。
她又說道：“那你帶了亡靈的生前之物了嗎？”
將亡靈的生前之物在探陰燈上點燃，所產生的氣體會將問靈之人引入亡靈生前之景，能見亡靈曾經所見之人，經歷亡靈所經歷之事，詢問亡靈想要問的問題，這就是探陰問靈。
男人聽了霓凰的話，他伸出修長的手指，一顆顆地解著自己的扣子，精致的鎖骨，精壯的胸膛，長著八塊腹肌結實的小腹，依次出現在她的眼裏。
就算再怎麽裝老沈，這下也受不了。她只覺得內心澎湃，一腔鼻血，似乎要噴湧而出。
“你做什麽？”
男人這下已經將他的襯衣完全脫下，他將衣服遞到她的面前，“燒它。”
霓凰盯著男人手裏的襯衣，“若這件衣服之前被死人穿過，但是現在你穿了它，而且還淋了雨，它上面的死氣消失得差不多了，無法探陰問靈。”
“我要問的是我自己。”
她再也無法裝老沈，她瞪大了一雙水靈的大眼看著他，她跟著爺爺探陰問靈二十年，從來沒有碰到一個大活人說要燒了自己的衣服問自己，這不是在搞笑嗎？
過了半響兒，霓凰才問道：“你要問什麽問題？”
“我是誰？”
噗......
霓凰本在喝茶，聽了他的話，她一口茶水噴了出來，“啥？”
男人再重覆一遍，“我是誰？”
“咳咳......”她被茶水嗆得不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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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遠古鎮梧桐街第14號鋪子終於賣出去了，買鋪子的是爺孫兩人，爺爺倪文天今年76歲，是個瞎子。孫女霓凰今年22歲，長得清秀靈動，是個美人。
他們剛來清遠古鎮的時候，鎮裏的小夥子見了霓凰，都主動去幫她搬行李，但是聽說他們要去的地方後，一個個表情怪異，只將霓凰的行李送到鋪子門口，就借口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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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地方除了破敗一些，她真是喜歡。
霓凰將行李全部扛進去以後，就開始打掃鋪子。
爺爺躺在太師椅上，一邊喝茶，一邊聽著小曲，好不悠閑。
她擦著古色古香的木質貨架，說道：“爺，你怎麽就這麽能耐，竟然用二十萬買下了這麽一處好地方！”
爺爺聽了，他那布滿褶子的臉上都是笑。
“阿凰，在我們眼中，我們撿了一個大便宜，但是在他們眼中，我們就是兩個傻帽。”
“啊？”霓凰不太明白。
太師椅停止了搖動，爺爺的表情也嚴肅了一些。
“因為這個地方鬧鬼。”
霓凰四周看了看，然後又開始擦桌子。
“沒有呀！我已經將這裏前後都走了一個遍，這裏可幹凈了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爺爺大笑著，太師椅又重新搖了起來，這一次搖得輕快雀躍，“大家都說爺爺是個瞎子，看不明白事，容易上當受騙，可是他們不知道，爺爺這個瞎子看得比他們清楚，心裏就跟明鏡似的。”
“那是。”
花了半天時間，霓凰已經將鋪子前面的兩層小樓打掃出來了。
爺爺說了，前面的鋪子用來做生意，一樓做活人生意，開一個古董鋪子。爺爺那些所謂的古董，其實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假貨，現在的古董行都是這樣，就看誰更能忽悠，誰遇到的冤大頭多。
第二樓做死人生意，探陰問靈。以死者生前之物，燃燒於探陰燈上，前世因果幻化成形，持燈者破其執念，化其怨念，渡其輪回。死者有所求，則收下一件陪葬之物。活人有所求，則留下身體某部分。這乃代價。
霓凰天生鬼眼，是探陰燈第38代持燈人，她探陰的本事都是向爺爺學的，原本爺爺不想這麽早讓霓凰接手探陰燈，但是他見了太多陰人，身上陽氣越發衰弱，身體逐漸遭到反噬，他的眼睛瞎了，如今無論活人死人，一個都看不見，他無法繼續探陰問靈。
她將古董一件件地擺放在貨架上，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古檀木浮雕神鬼的盒子，雙手捧著盒子往二樓走去，再將盒子輕輕地放在二樓中間的桌子上面，她轉身下樓，見爺爺睡了，給他披上一塊毯子。最後將一塊空白老舊的牌匾取出來，然後掛在鋪子上面。
爺爺的這個古董鋪其實開了好多年，一直也沒個名字，不過在圈裏卻是小有名氣，大家都稱之為“無名古董鋪”。
就算他們每隔幾年都會換一個地方開鋪子，但是總是有一些人能夠慕名找到爺爺，或是買古董，或是探陰問靈。
霓凰看著鋪子外面的青石板，再看一眼幽深綿長的古街，這一次，爺爺是打算長住清遠古鎮了，否則他也不會花一生積蓄將這處鋪子買下來。
清遠古鎮的春季是雨季，她已經來了這裏四五天了，但是每日都在下雨，小雨淅淅滴落在青石板上，若再有一個撐著油紙傘散發著丁香味的姑娘行走在古街上面，那一定能成為清遠古鎮最美的風景。
不過這幾天是旅游淡季，她除了看見幾位大媽大叔在街上行走，並且照幾張游客照以外，基本上看不見讓人賞心悅目的人。
無名古董鋪內，霓凰和爺爺一老一小都坐在太師椅上面，旁邊的高凳上放著兩個大水杯，裏面泡著茶，正騰騰地往上冒著熱氣，爺爺的腳邊，有一個老式錄音機，裏面放著京劇《霸王別姬》。
“阿凰，你怨爺爺嗎？”
“爺，瞧你說的。我怨你做什麽？”
“你本該留在大城市，然後找一個好男人，結婚，生孩子。”
霓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，“爺，可是我喜歡這種養老般的生活，大城市裏面生活節奏太快了，累得要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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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大學學的是歷史學，本來畢業以後有機會進入安市博物館工作，但是就當她準備去報道的時候，家裏傳來消息，爺爺眼睛瞎了。
爺爺辛苦一輩子，掙錢養她，供她上學，家裏雖然很窮，但是爺爺總是將最好的全部給她。如今他眼睛瞎了，她不可能丟下他。
所以霓凰當天就下了決定，她要陪著爺爺，照顧爺爺，爺爺養她小，她來養爺爺老。
“阿凰，你也不小了，個人大事需要考慮一下。我們爺孫就在鋪子門口看著，你若是看上哪個小夥，爺爺就假裝迷路，然後將他的電話號碼給你弄來。”
霓凰笑著，她也伸長了脖子，“爺，我這不正看著的嘛！沒有一個長得......”
她的話還沒有說完，一個男人朝著鋪子走了過來，霓凰咽了咽口水，這個男人上身穿著白色襯衫，下身穿著淺色牛仔，由於下雨的緣故，男人的白色襯衫呈現半透明狀態貼在他的身上，男人看起來一米八五左右，身材勻稱，八塊腹肌在襯衫下若隱若現，好不撩人。
她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過客，不過男人走到鋪子前面停了下來，然後擡眼看了一眼老舊的牌匾，走了進來。
霓凰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，他面容俊朗，眉目如峰，只不過那雙眼睛裏面竟透著一絲空洞與茫然。
平常冷清得不行的鋪子，今天突然喧嘩起來，男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大批迷妹，不過她們在他進入鋪子以後，就沒敢上前來。
“哎呀！小哥哥怎麽進去了。”
“就是，那地方多晦氣。”
“噓！小聲點，新搬來的爺孫兩人怪著呢！”
男人走到爺爺面前，他問道：“你是鋪子的老板？”
霓凰聽了這聲音，她滿意地點頭。
嗯！鑒定完畢，聲音也非常好聽。
爺爺將他的墨鏡擡了擡，露出那雙眼球全白的眼睛，瞬間將門口的迷妹發出一聲尖叫，全部被嚇跑了。
爺爺滿意地將眼鏡放下，重新搖著太師椅，“現在無名古董鋪的老板不是我，而是她。”
爺爺指著霓凰的方向，霓凰咳嗽了兩聲站了起來。
“請問客官買貨還是問事？”
如果他是要買東西，忽悠人的本事她倒是耳濡目染了不少。如果他是要探陰問靈，她雖然理論知識豐富，但是從來沒有實踐過。如今爺爺眼睛瞎了，只能她自己來，說實話，她很心虛。
“我有事要問。”
霓凰心裏直呼糟糕，真是怕什麽來什麽。但是此時也沒有辦法，只得硬著頭皮引他上樓去。
鋪子開張四五天，他是第一位客人，雖然爺爺說了，幹他們這一行，三年不開張，開張吃三年，爺爺抱著這種心態，這些年沒有掙多少錢。所有積蓄，全花在購買這處宅子上了。再不開張，他們就只能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古鎮裏接雨水喝。
到了二樓，她問道：“知道規矩嗎？”
“知道。”
霓凰的眼睛在他身上掃著，祖上留下來的規矩不能改。不過這個男人長得這麽好，收取他的哪裏好呢？
眼睛？鼻子？嘴巴？
霓凰看了一眼梨花椅，示意男人坐下，她自己則是坐在桌子前，好一副老派作風，這些，她都是跟爺爺學的。
她說道：“知道規矩就好，你是活人，活人有所求，我會在探陰問靈前，收取你身體的一部分作為代價，你願意？”
“嗯！”
男人坐得筆直，說話底氣很足，毫不含糊，和之前來探陰問靈的活人一點不像。
之前那些人一旦聽到要收取身體的一部分作為代價的時候，往往被嚇得屁股尿流，哭爹喊娘，問能不能用金錢來替換。
那當然是不可以的，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先例，那就如大壩決堤，不可挽回。
霓凰提醒道：“收取身體一部分的時候，不打麻藥，直接割取。”
“嗯！”
她說話的過程中，一直在觀察他，他滿臉從容，語氣平淡，好像他們所說的要被割取身體一部分的人，不是他。
說實話，她對他，產生了一些興趣。
她又說道：“那你帶了亡靈的生前之物了嗎？”
將亡靈的生前之物在探陰燈上點燃，所產生的氣體會將問靈之人引入亡靈生前之景，能見亡靈曾經所見之人，經歷亡靈所經歷之事，詢問亡靈想要問的問題，這就是探陰問靈。
男人聽了霓凰的話，他伸出修長的手指，一顆顆地解著自己的扣子，精致的鎖骨，精壯的胸膛，長著八塊腹肌結實的小腹，依次出現在她的眼裏。
就算再怎麽裝老沈，這下也受不了。她只覺得內心澎湃，一腔鼻血，似乎要噴湧而出。
“你做什麽？”
男人這下已經將他的襯衣完全脫下，他將衣服遞到她的面前，“燒它。”
霓凰盯著男人手裏的襯衣，“若這件衣服之前被死人穿過，但是現在你穿了它，而且還淋了雨，它上面的死氣消失得差不多了，無法探陰問靈。”
“我要問的是我自己。”
她再也無法裝老沈，她瞪大了一雙水靈的大眼看著他，她跟著爺爺探陰問靈二十年，從來沒有碰到一個大活人說要燒了自己的衣服問自己，這不是在搞笑嗎？
過了半響兒，霓凰才問道：“你要問什麽問題？”
“我是誰？”
噗......
霓凰本在喝茶，聽了他的話，她一口茶水噴了出來，“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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